2010年12月20日 星期一
2010年12月2日 星期四
《沙城》:八十後的思憶與遺忘
「也許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一種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徵,負擔愈重,我們的生活也就愈貼近大地,愈趨近真切與實在。相
反,如果完全沒有負擔,人會變得比大氣還輕,會高高地飛起,負擔愈沉,離別大地亦即離別真實的生活。」巫俊峰的《沙城》難免令我想起了昆德拉筆下的這一
段。當許許多多歷史真相早被一頁一頁地刪除,原本在場的人也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個接一個離場,而人─如主角恩,又或如導演─一旦獲得了重返並了解過去的機
會,他們將選擇什麼呢?到底是沉重,還是輕鬆?缺席者的選擇電影以一次搬遷為起首。十八歲的恩應母親之意搬到 祖父母家暫住,在這一段暫居的日子中,祖父向恩展示了大量他的父親年輕時的收藏品,包括一部舊式相機、當年學運時拍下的菲林底片、父親寫給母親的情信等。 當恩接觸得這些零星遺留下來的物件愈多,他愈發現自己對父母的過去竟是毫不認識,蒼白一片。他因此尋根究柢,嘗試去了解有關父母親當年的種種,然而在同一 時間,祖父卻突然離世,使他不得不求助於患上老人癡呆的祖母,以及試探將往事牢牢保守的母親。一如巫俊峰以往的短片作品(如《嘉東賦格曲》 中同性戀兒子與母親的情感角力;《全家福》中對家族中人秘密性關係的探索),《沙城》同樣貫穿了「家」的母題,交代了主角與父母、祖父母三代人之間複雜的 倫理關係。不過,在這首部長片當中,導演顯然想將圍繞「家」發生的問題拋擲得更遠,如在他首齣短片《過客》(2005)及後來的《解散》(2008)已見 片鱗半爪的文化身份(cultural ident ity)命題,在《沙城》中明顯有更深層的探討。 在電影前半部分中,不同的片段已暗示 了恩的特質:他對新加坡歷史茫無頭緒(得向歷史系朋友提問),對家族歷史漠不關心(寧願打機也不聽祖父談關於父親的軼事),甚至得依靠出生於中國大陸的女 友的解說,才能明白父親以繁體字寫成的情信。到祖父離世,必須跟母親、祖母有更多的接觸時,恩才惘然發覺,他在家族史中原來是唯一的缺席者。母親大有可能 欺瞞着有關父親的往事,可是患有癡呆症的祖母卻又無法將父親的生命歷程給他完整的講述一遍,恩頓時失重─究竟父親是否曾是「共產黨」而被「洗腦」?為什麼 要逼着(中風的祖母)信奉天主教?母親為什麼要掩藏曾是學運成員的身份,甚至如今戀慕軍官,棄與亡夫之關係於不顧?而他,作為一個即將入伍的十八歲青年, 於這片陌生的土地來說,又算是什麼? 負重等於真實巫俊峰在接受媒體的訪問時曾經說過,《沙城》或多或少可視為 他的半自傳之作。他原本想以《沙城》追悼患有癡呆的祖母,卻從祖母的故事開始思考新加坡的歷史問題。1956 年新加坡發生了所謂的中正中學學生運動及暴動,反對當時的殖民政府以英語為本的「4+2」教育學制取代原來「3+3」的中文教育學制。事件最後以流血收 場,不少學生被拘禁或放逐,原來為維護中文教育的運動最終演變成「共黨」反政府的政治鬥爭,而電影中恩最終得知父親那一段身為「學運領袖」、「共產黨員」 的過去,正是以上述的歷史事件作為藍本。由於對過去的不關心和不主動了解,出生於八十年代以後的新加坡青年(如主角恩)往往對本土歷史茫然 不知,而這刻意遺忘的結果,更終無可避免會轉化成身份認同上的困惑。而當恩因無父而難以定義自身的同時,導演似乎對觀眾提出了一個更逼迫的問題─假若我們 任由歷史遺忘症蔓延,對家國的過去不聞不問,那麼隨着上一輩人的陸續「退場」,終有一天我們將面臨一片無法修補的極大的空白,猶如電影中祖母缺了一塊的拼 圖般,永不能還原。 在沉重與輕鬆之間,導演站在了趨近真實的一方。這或許是導演身為「80 後」青年的自省,也可能是他對同代人最誠懇的忠告─始終你還是得為你的生命作出選擇。 (原文刊於2010年12月2日《信報‧影評》) |
2010年10月30日 星期六
寂寞的遊戲
原以為回家後會趕快寫起訪問稿,最後還是看戲、聽歌、msn。《深海尋人》,首四十五分鐘的氣氛很不錯,中段卻爛了,難怪當初給人批得如此厲害。都市令人異化,精神病患處處,每十個四個精神緊張,每一百個兩個有精神分裂問題,還有幾乎人人都曾經歷的失眠......如何關心身邊患有精神病的朋友確是個不錯的話題,可惜電影拍得不好,唯一可取的大概只有主題曲。
至於寂寞,原本想說,現在又不想了。
至於寂寞,原本想說,現在又不想了。
2010年10月25日 星期一
轉角......
遇上小王子。看戲第一原因為了戲名,小王子,就不惜一切的買票了。我又怎會沒想過,將會是如此的「台灣」,如此的繼續放任MV式的純愛小品,只不過,也不過為輕鬆一下吧,就奉小王子之名一頭「樁」了進場。
記得有電影人說過,台灣的愛情小品已到了浮濫的地步。故事一齣比一齣「同志」(似乎成了不能缺的元素),形式一齣比一齣輕──欠缺張力的情感開展,去除邏輯的場面跳接,沒解決的青春騷動的淡然結尾──說到底,不關係觀眾的訴求,只是能好好說故事的人太少。對的,已沒有說故事的人了,電影如是,文學也如是。至於這種世代性的「輕」是如何生成、表現及其內核的意義,正是我現時最關心的問題之一,也希望能在未來的日子落實於研究中,不論是文學還是電影。
陸陸續續想了許多(感覺)可行的題目,港台的經典改編、nostagia、學運世代......很想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範疇、一門專業,為自己這種積極的心態感到興奮,也自覺更努力的需要。
而一期一會的下午茶時間繼續跟老師和果林談文學,談不得不讚好的作家,談對文學作品的感知;連結起晚上被問及研究範疇及對象,我想更好是讓別人別人知道我與作品的邂逅,縱然只 是淡淡的交會,卻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我想,人天生就喜歡躲藏,渴望消失。這是一點都不奇怪的事;何況,在我們來到這世界之前,我們 不就是躲得好好的,好到連我們自己都想不起來曾經藏身何處?也許,我們真的曾經在一根煙囪裡,或 是一塊瓦片下躲了好久,於是,躲藏起來就成了我們最想做的事。」 〈寂寞的遊戲〉
記得有電影人說過,台灣的愛情小品已到了浮濫的地步。故事一齣比一齣「同志」(似乎成了不能缺的元素),形式一齣比一齣輕──欠缺張力的情感開展,去除邏輯的場面跳接,沒解決的青春騷動的淡然結尾──說到底,不關係觀眾的訴求,只是能好好說故事的人太少。對的,已沒有說故事的人了,電影如是,文學也如是。至於這種世代性的「輕」是如何生成、表現及其內核的意義,正是我現時最關心的問題之一,也希望能在未來的日子落實於研究中,不論是文學還是電影。
陸陸續續想了許多(感覺)可行的題目,港台的經典改編、nostagia、學運世代......很想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範疇、一門專業,為自己這種積極的心態感到興奮,也自覺更努力的需要。
而一期一會的下午茶時間繼續跟老師和果林談文學,談不得不讚好的作家,談對文學作品的感知;連結起晚上被問及研究範疇及對象,我想更好是讓別人別人知道我與作品的邂逅,縱然只
「我想,人天生就喜歡躲藏,渴望消失。這是一點都不奇怪的事;何況,在我們來到這世界之前,我們
2010年10月15日 星期五
害怕幸福短暫一秒就崩落
故此害怕任何關係?
最近很喜歡跟陌生人在一起,結交新的人,接觸新的話題。不想太近,也不想太遠。突然有一種感覺,很害怕建立任何關係。也許我只是想有些可以說話的人在身邊,而其他呢,連想都不敢想。很怕猜測,很怕付出,很怕經營,如果有一個人,一個我很喜歡的人,而那又是一個很欣賞我的人,而我們同樣不相信關係地建立關係,那麼,這樣就一世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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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接近的後果總是不好的。我何必跟人接近?
最近很喜歡跟陌生人在一起,結交新的人,接觸新的話題。不想太近,也不想太遠。突然有一種感覺,很害怕建立任何關係。也許我只是想有些可以說話的人在身邊,而其他呢,連想都不敢想。很怕猜測,很怕付出,很怕經營,如果有一個人,一個我很喜歡的人,而那又是一個很欣賞我的人,而我們同樣不相信關係地建立關係,那麼,這樣就一世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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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接近的後果總是不好的。我何必跟人接近?
2010年10月10日 星期日
餘溫
「你不必走遍這世界,才能確知天空的每一個角落都是藍的。」
記得曾經有人跟我說過,迷戀同性的人都想過死亡,因有僭越不過的道德規模、無可避免的家庭決裂、難有「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愛情關係等,死亡──自殺──總是這圈子中的集體回憶,彷彿都在鬥早鬥快,提早離場,到達彼岸。我不會不理解,猶如從不止息的旅行,親情、愛情皆無所歸宿,那唯一可供依據卻又唯一不可論證的依靠,大抵就只剩下「她」了──「她」,猶如一片擁有迷人景象的另一片土地、另一個國度──死後,便可永久居留。
確是這齣電影觸發我今夜如是想。一生漂泊的雲海終於遇上了最愛的男人林風,為旅途暫且撇下逗號,用五年、八年、十年的時間守候著這個待婚的男子,渴望改變他,跟自己同行。電影的主調是死亡,一個奇想三十歲前必死的gay man,卻要承受著半生求之不得的直男先離自己而去,林風永留雲海心中,雲海後又繼續旅程,在旅程劃下句號前憑對愛人的思憶在現世永留。
雖然這算不上一齣好的電影,但不知為何,每次路經唱片舖時,總希望你會看過這齣電影,或許這樣,我不必再多解釋,就可讓你明白我的想法。那種漂泊的意像,那種對死亡的偏執,那種跟天下男女一樣,因愛而渴望能改變對方使其愛上自己的心思,我只能說,沒有見過一個人物,可比那個幾近自戀的雲海更加貼合。正如最近都在被問愛怎樣的人,期求怎樣的關係,我總說,也許我是害怕關係的。意亂情迷的很想跟你一起,可我還時時會想,假若一天真的一起,我又會恐懼因獲得伴隨而來的親近,將之親手割捨。所以我不智的給自己下了個定論:也許我愛的不是男人,我愛的總是那些不會愛我的男人,那些容許我漂泊、而想停留時能借個肩膀的男人。我不是雲海,卻比他更甚。
「你不必走遍這世界,才能確知天空的每一個角落都是藍的。」這是陳克華在序中引佛家語的一句語。不為其禪意,我深受此話吸引,因他的漂泊,他旅行的實踐,Men on the Journey,《我旅途中的男人》。謝謝把它送我,一剎那我在想,到底是你為紀念我曾經成為你旅途中的男人,還是要我學陳氏一樣,將沿途風光逐一記下,到老時驀然回首,發現你不過是序章中那微不足道的註腳?......而我想,更應是後者的,因為你從不是如我一般的旅行者,儘管有時你也樂意充個背包客,可你像風,我卻是雲,風吹過後,總剩我獨自遠走,在不止息的旅途上。
記得曾經有人跟我說過,迷戀同性的人都想過死亡,因有僭越不過的道德規模、無可避免的家庭決裂、難有「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愛情關係等,死亡──自殺──總是這圈子中的集體回憶,彷彿都在鬥早鬥快,提早離場,到達彼岸。我不會不理解,猶如從不止息的旅行,親情、愛情皆無所歸宿,那唯一可供依據卻又唯一不可論證的依靠,大抵就只剩下「她」了──「她」,猶如一片擁有迷人景象的另一片土地、另一個國度──死後,便可永久居留。
確是這齣電影觸發我今夜如是想。一生漂泊的雲海終於遇上了最愛的男人林風,為旅途暫且撇下逗號,用五年、八年、十年的時間守候著這個待婚的男子,渴望改變他,跟自己同行。電影的主調是死亡,一個奇想三十歲前必死的gay man,卻要承受著半生求之不得的直男先離自己而去,林風永留雲海心中,雲海後又繼續旅程,在旅程劃下句號前憑對愛人的思憶在現世永留。
雖然這算不上一齣好的電影,但不知為何,每次路經唱片舖時,總希望你會看過這齣電影,或許這樣,我不必再多解釋,就可讓你明白我的想法。那種漂泊的意像,那種對死亡的偏執,那種跟天下男女一樣,因愛而渴望能改變對方使其愛上自己的心思,我只能說,沒有見過一個人物,可比那個幾近自戀的雲海更加貼合。正如最近都在被問愛怎樣的人,期求怎樣的關係,我總說,也許我是害怕關係的。意亂情迷的很想跟你一起,可我還時時會想,假若一天真的一起,我又會恐懼因獲得伴隨而來的親近,將之親手割捨。所以我不智的給自己下了個定論:也許我愛的不是男人,我愛的總是那些不會愛我的男人,那些容許我漂泊、而想停留時能借個肩膀的男人。我不是雲海,卻比他更甚。
「你不必走遍這世界,才能確知天空的每一個角落都是藍的。」這是陳克華在序中引佛家語的一句語。不為其禪意,我深受此話吸引,因他的漂泊,他旅行的實踐,Men on the Journey,《我旅途中的男人》。謝謝把它送我,一剎那我在想,到底是你為紀念我曾經成為你旅途中的男人,還是要我學陳氏一樣,將沿途風光逐一記下,到老時驀然回首,發現你不過是序章中那微不足道的註腳?......而我想,更應是後者的,因為你從不是如我一般的旅行者,儘管有時你也樂意充個背包客,可你像風,我卻是雲,風吹過後,總剩我獨自遠走,在不止息的旅途上。
2010年10月1日 星期五
無題
難道沒練習太耐,感覺都追不回來?終於把感覺追回來了,眼睛也漸漸清晰起來。秋分的天氣總是這樣的,早晚滲透著涼意,中午時日頭卻在無情在曬,空無一片雲,幸而塵埃不飛揚,在NA校巴站外,總能見到湛藍的吐露港,和上方一卷卷連綿的羽雲。
記得曾有這麼一天,中午進了UC lib看戲(已忘記了是什麼......),到3點鐘準備下山時,剛把門打開,寒風迎面襲來,進館前後簡直是天與地。大概急跌了五度吧。不如今天,手提袋中會多帶件衣服,那時得緊緊捲縮住身體,在微雨中往UC車站跑去,等了好久好久,車來了,回宿後倒頭便睡。
真的好久好久了,不知為什麼把事情又回想起來......會不會有一天,在圖書館出來後能經歷同樣的場景呢?很期待......
記得曾有這麼一天,中午進了UC lib看戲(已忘記了是什麼......),到3點鐘準備下山時,剛把門打開,寒風迎面襲來,進館前後簡直是天與地。大概急跌了五度吧。不如今天,手提袋中會多帶件衣服,那時得緊緊捲縮住身體,在微雨中往UC車站跑去,等了好久好久,車來了,回宿後倒頭便睡。
真的好久好久了,不知為什麼把事情又回想起來......會不會有一天,在圖書館出來後能經歷同樣的場景呢?很期待......
2010年9月27日 星期一
不如...
做了該做的事,也彷彿做了不該做的事,才明白,情感不如符號,爆發時總沒所指。以為只需被愛,驚覺一路走來自己更懂去愛;以為懂得去愛,心裡卻常覺空洞了一塊。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想簡單嗎,其實沒有簡單的事。
不如誰也不見,其實沒有不如。
不如誰也不見,其實沒有不如。
2010年9月19日 星期日
他們眼中的祕密
The Secrets in Their Eyes,個人還是喜歡將它直譯,是基於太久沒看過真正關注「眼神」的電影吧,我確是這樣想的!
老實說我絕對不認為這是一齣懸疑片,但若果《謎情追兇》能吸引更多觀眾進場,「他們眼中的祕密」當然應該自動收檔。電影令人著迷的地方太多,細緻如見證住男女主角廿五載離合的玫瑰花意象,刁鑽如利用兩組相片(兇手注視死者+男主角注視女主角)共構「眼睛能透露真相」(兇案與愛情)主輔兩條線索,加上對阿根廷司法漏洞的諷刺,以及導演在處理回憶部份時俐落的剪接,實在教我不得不給它一個「like」。
廿五年前的懸案並不是電影的主體。男主角過去執著破案,逃亡回國後繼續對未完的案件窮追不捨,要把當中前因後果寫成小說,表面上為解一個心結──電影初段暗示的「恐懼」,或中段跟死者丈夫許下的盟誓──然而,當故事發展下去,觀眾便可逐漸理解男主角「追」的原來是一段未能開花結果的戀情;要解的,則是人到中年對惘然未知情為何物的慌結。當愛情的命題漸漸提昇,電影亦終於把懸案推向結局:死者丈夫滿心怨恨,私下把兇手囚禁廿五載,以慰亡妻之靈;事情被男主角發現,真相大白,男主角的「謎情」也才「水落石出」──執於過去,追撫往昔,並不值得堅持。回事只能回味,還是好好把話說出口,換一個笑容,兩枝玫瑰,以及遲延了廿五年展開的戀情。

廿五年前的懸案並不是電影的主體。男主角過去執著破案,逃亡回國後繼續對未完的案件窮追不捨,要把當中前因後果寫成小說,表面上為解一個心結──電影初段暗示的「恐懼」,或中段跟死者丈夫許下的盟誓──然而,當故事發展下去,觀眾便可逐漸理解男主角「追」的原來是一段未能開花結果的戀情;要解的,則是人到中年對惘然未知情為何物的慌結。當愛情的命題漸漸提昇,電影亦終於把懸案推向結局:死者丈夫滿心怨恨,私下把兇手囚禁廿五載,以慰亡妻之靈;事情被男主角發現,真相大白,男主角的「謎情」也才「水落石出」──執於過去,追撫往昔,並不值得堅持。回事只能回味,還是好好把話說出口,換一個笑容,兩枝玫瑰,以及遲延了廿五年展開的戀情。
2010年9月15日 星期三
Eternal return
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中對人生的「輕」與「重」如是說:
「如果我們生命的每一秒鐘都有無數次的重複,我們就會像耶穌釘於十字架,被釘死在永恆上。這個前景是可怕的。在那永劫回歸的世界裡,無法承受的責任重荷,沉沉壓著我們的每一個行動,這就是尼采說永劫回歸觀是最沉重的原因吧。
如果永劫回歸是最沉重的負擔,那麼我們的生活就能以其全部輝煌的輕鬆,來與之抗衡。
可是,沉重便真的悲慘,而輕鬆便真的輝煌嗎?
﹝......﹞也許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一種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徵,負擔愈沉,我們的生活也就愈貼近大地,愈趨近真切和實在。
相反,完全沒有負擔,人變得比大氣還輕,會高高的飛起,離別大地亦即離別真實的生活。他將變得似真非真,運動自由而毫無意義。
那麼我們將選擇什麼?沉重還是輕鬆?」
總是週期性的為生活中所要承受的苦處、難處而崩潰,無論如何都找不著出口。今天恍恍惚惚的走進班房,老師正在談小說中的音樂結構問題。她談及自己一直未有看完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並引述了以上一段,提醒了我關於生命負重的問題,有關選擇的問題──打從最初已選擇不輕鬆的活著,拒絕一次性的、瞬間即逝的獲得或意義。
走在接近30度C的大氣中,前路,又漸漸明晰起來。
「如果我們生命的每一秒鐘都有無數次的重複,我們就會像耶穌釘於十字架,被釘死在永恆上。這個前景是可怕的。在那永劫回歸的世界裡,無法承受的責任重荷,沉沉壓著我們的每一個行動,這就是尼采說永劫回歸觀是最沉重的原因吧。
如果永劫回歸是最沉重的負擔,那麼我們的生活就能以其全部輝煌的輕鬆,來與之抗衡。
可是,沉重便真的悲慘,而輕鬆便真的輝煌嗎?
﹝......﹞也許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一種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徵,負擔愈沉,我們的生活也就愈貼近大地,愈趨近真切和實在。
相反,完全沒有負擔,人變得比大氣還輕,會高高的飛起,離別大地亦即離別真實的生活。他將變得似真非真,運動自由而毫無意義。
那麼我們將選擇什麼?沉重還是輕鬆?」
總是週期性的為生活中所要承受的苦處、難處而崩潰,無論如何都找不著出口。今天恍恍惚惚的走進班房,老師正在談小說中的音樂結構問題。她談及自己一直未有看完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並引述了以上一段,提醒了我關於生命負重的問題,有關選擇的問題──打從最初已選擇不輕鬆的活著,拒絕一次性的、瞬間即逝的獲得或意義。
走在接近30度C的大氣中,前路,又漸漸明晰起來。
2010年9月2日 星期四
活著,嗎?
從中三開始總很悲觀的過著生活,是近一年開始多思考了生活的意思。生活、生活,生之重點更在於活,更年輕的時候會覺得人活著不免是悲苦的,我雖不是基督信徒,卻深深贊同聖經中「人生就是苦難」之說法。人生於世,難免受苦,尤其慾念愈多,愈教人感到困厄。得不到自教人頹喪,然而得到才更是災難的起端,獲得使慾望膨脹,以後所要承受求之不得或得而復失的失落亦必愈深重,因此說人生總是苦的,在這一程度上的是相當認同的。
可是,既然苦難是必然的,而人又總不會無端端的死掉(自殺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至少對我來說),既然還得活著,便得好好的想辦法。話說今天跟朋友談起最近連串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總結應對的方法大概真不離「活於當下」四字;記得台灣朋友也就曾經這樣說:「能吃便吃、能睡就睡」,歸根究底也不過是教自己「活於當下」,把握生命分秒。最近甚至會這樣想,既然上天要人生來受苦受難,它可不會輕易讓人逃掉,那就更要與它作對,在苦難中活得開開心心,懶理我是裝的還是怎樣的,至少也作了一次大無畏式的抵抗。這樣跟自己說,心情就好起來了,然後每天跟自己說:想吃的都要吃,想做的都要做,而愛的人都要跟他說有多愛他,不然哪一天上天受不住我反叛要把我毀了,至少到時也不會後悔喊笨,我確是這樣想的。
我活著,嗎?若果未有,以後每天提醒自己,記得做個大頑童,生活也就不過如此。
可是,既然苦難是必然的,而人又總不會無端端的死掉(自殺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至少對我來說),既然還得活著,便得好好的想辦法。話說今天跟朋友談起最近連串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總結應對的方法大概真不離「活於當下」四字;記得台灣朋友也就曾經這樣說:「能吃便吃、能睡就睡」,歸根究底也不過是教自己「活於當下」,把握生命分秒。最近甚至會這樣想,既然上天要人生來受苦受難,它可不會輕易讓人逃掉,那就更要與它作對,在苦難中活得開開心心,懶理我是裝的還是怎樣的,至少也作了一次大無畏式的抵抗。這樣跟自己說,心情就好起來了,然後每天跟自己說:想吃的都要吃,想做的都要做,而愛的人都要跟他說有多愛他,不然哪一天上天受不住我反叛要把我毀了,至少到時也不會後悔喊笨,我確是這樣想的。
我活著,嗎?若果未有,以後每天提醒自己,記得做個大頑童,生活也就不過如此。
2010年8月31日 星期二
我寫故我在
最近都在看賴香吟為邱妙津整理的日記。像她這樣一個思緒狂暴的女子,儘管還未失去生命中最後的立腳點(她說,是藝術,與文學創作),卻不得不先以利剪提前結束不可見的下文。
「看完《挪威的森林》,渡邊、直子、木漉、阿綠、玲子、初美、永澤、直子死後我嚎啕大哭,渡邊說,「木漉停留在十七歲,直子停留在二十一歲,永遠地。」分離是多巨大的傷痛和寂寞,但活著的路上卻只有分離,渡邊躲在流浪的睡袋裡哭泣。」(頁19)
「『生有何歡,死有何懼』,真的,生有何歡,我今年二十歲但已染患『快樂無感症』,再往前活下去,不知是為了什麼,我和別人所擁有的也沒有兩樣,只是我太不快樂了,我不喜歡活著,這又是怎樣形成這個我呢,天生吧,答案只有這個。」(頁33)
「『建築自己的未來以希望』,這恐怕是頹廢的人最難做到的,頹廢的人容易奮不顧身投入狂烈的愛中,因為頹廢的人沒有未來,只求現在強烈的存在感。」(頁40)
「失去誠實和真誠影響最大的是,我無能再讓別人徹底了解我,失去對人的需要與重視能力,而形成朋友關係的必要條件是讓對方徹底了解並在生活上感覺彼此參與(或在精神上存有對方),而我的人格條件已喪失有知己的資格了。」(頁59)
「我為什麼要寫小說?──(1)為名,這是我心裡面最強的成就動機,我從小渴望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而創作竟陰差陽錯地把我突出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傑出境地,所以我就難以壓抑扼地朝這個方向猛衝。(2)為利,我希望創作能同時成為我謀取生活所需的方式,甚至為我謀得大筆的財富,讓我得以優裕地去做我想做的事。(3)作為一種生活手段,免於寂寞和痛苦的生活手段,甚至是經營出一個自給自足的烏托邦,供我安全的保護、逃避現實和放逐精神。」(頁63)
(摘自賴香吟編:《邱妙津日記‧上下冊》,台北:印刻文學出版社,2007年。 )
「看完《挪威的森林》,渡邊、直子、木漉、阿綠、玲子、初美、永澤、直子死後我嚎啕大哭,渡邊說,「木漉停留在十七歲,直子停留在二十一歲,永遠地。」分離是多巨大的傷痛和寂寞,但活著的路上卻只有分離,渡邊躲在流浪的睡袋裡哭泣。」(頁19)
「『生有何歡,死有何懼』,真的,生有何歡,我今年二十歲但已染患『快樂無感症』,再往前活下去,不知是為了什麼,我和別人所擁有的也沒有兩樣,只是我太不快樂了,我不喜歡活著,這又是怎樣形成這個我呢,天生吧,答案只有這個。」(頁33)
「『建築自己的未來以希望』,這恐怕是頹廢的人最難做到的,頹廢的人容易奮不顧身投入狂烈的愛中,因為頹廢的人沒有未來,只求現在強烈的存在感。」(頁40)
「失去誠實和真誠影響最大的是,我無能再讓別人徹底了解我,失去對人的需要與重視能力,而形成朋友關係的必要條件是讓對方徹底了解並在生活上感覺彼此參與(或在精神上存有對方),而我的人格條件已喪失有知己的資格了。」(頁59)
「我為什麼要寫小說?──(1)為名,這是我心裡面最強的成就動機,我從小渴望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而創作竟陰差陽錯地把我突出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傑出境地,所以我就難以壓抑扼地朝這個方向猛衝。(2)為利,我希望創作能同時成為我謀取生活所需的方式,甚至為我謀得大筆的財富,讓我得以優裕地去做我想做的事。(3)作為一種生活手段,免於寂寞和痛苦的生活手段,甚至是經營出一個自給自足的烏托邦,供我安全的保護、逃避現實和放逐精神。」(頁63)
2010年8月30日 星期一
2010年8月29日 星期日
兩個人
也許你不會相信,愛情是盲目的,至少我中學時也不相信。
08年3月,當天理應去到某場合跟朋友們慶祝,我卻一個人到了很遠的地方哭了一輩子的眼淚。幾經辛苦把我找回來了,她恨恨的把我罵了一頓。她是這樣說的:如果一個人是真心對你好的,他會讓你如此傷心嗎?......我當時只是在想,或者是我做得不夠好,如果打從開始就坦白些,事情就不會發展這樣了。
往後的分分合合也令自己嘖嘖稱奇。事情發生時總很混亂,我說話總是能把人逼瘋的,只是沒想到找到個好對手,如你所說,總可以把事情搞得很僵的說話說出口,這樣一來,我又傷心得瘋了,剛回到公司,沒兩句眼淚又缺堤,不留下片言隻語就回家去了。媽媽回來後還跟她說,我要立即飛外國了。時維09年6月,不到9月便打消了念頭;心想,要考入研究院讓自己積極起來。
其實我都不明白一直以來我們算是什麼關係,總感覺比朋友多一點點,可是若果說是愛情嗎,總是我單方面的表白。不過記得老師曾這樣說,「關係」這個詞語本來就已經是模糊的,我們又如何追究所謂的「關係」呢?何況「關係」對於我來說,似乎更不甚重要,假若這是建築於一般社會規範以內的話。歸根究底,最重要的是我愛上了一個人,這是過去二十多年從來未在我身上發生過的一件事情,而回想那些曾經在我生命中短暫出現過的「戀人」,我方可肯定,原來我並不愛過。
所以,當很多人質疑我的選擇時,我還是會幾近自滿的說:「我只愛比我聰明能幹的人,而也只有那個人而已。」正是那個自貶「講野冇邏輯又冇料」的人,而我卻說想跟他一生一世,你能說不盲目嗎?
但這可能不是愛情,我渴望是,卻又不敢為你發言。只是,若果愛情只是兩個人走下去的一千種方法之一,至少我們還有足夠的選擇,是嗎?
08年3月,當天理應去到某場合跟朋友們慶祝,我卻一個人到了很遠的地方哭了一輩子的眼淚。幾經辛苦把我找回來了,她恨恨的把我罵了一頓。她是這樣說的:如果一個人是真心對你好的,他會讓你如此傷心嗎?......我當時只是在想,或者是我做得不夠好,如果打從開始就坦白些,事情就不會發展這樣了。
往後的分分合合也令自己嘖嘖稱奇。事情發生時總很混亂,我說話總是能把人逼瘋的,只是沒想到找到個好對手,如你所說,總可以把事情搞得很僵的說話說出口,這樣一來,我又傷心得瘋了,剛回到公司,沒兩句眼淚又缺堤,不留下片言隻語就回家去了。媽媽回來後還跟她說,我要立即飛外國了。時維09年6月,不到9月便打消了念頭;心想,要考入研究院讓自己積極起來。
其實我都不明白一直以來我們算是什麼關係,總感覺比朋友多一點點,可是若果說是愛情嗎,總是我單方面的表白。不過記得老師曾這樣說,「關係」這個詞語本來就已經是模糊的,我們又如何追究所謂的「關係」呢?何況「關係」對於我來說,似乎更不甚重要,假若這是建築於一般社會規範以內的話。歸根究底,最重要的是我愛上了一個人,這是過去二十多年從來未在我身上發生過的一件事情,而回想那些曾經在我生命中短暫出現過的「戀人」,我方可肯定,原來我並不愛過。
所以,當很多人質疑我的選擇時,我還是會幾近自滿的說:「我只愛比我聰明能幹的人,而也只有那個人而已。」正是那個自貶「講野冇邏輯又冇料」的人,而我卻說想跟他一生一世,你能說不盲目嗎?
但這可能不是愛情,我渴望是,卻又不敢為你發言。只是,若果愛情只是兩個人走下去的一千種方法之一,至少我們還有足夠的選擇,是嗎?
2010年8月28日 星期六
舒坦
深夜,說電話中彷彿說了很多又其實不然。如我所說,解釋往往比坦白更需要勇氣,尤其發生了這麼久又這麼複雜的一件事,真的不知從何說起。很感謝朋友的體諒與祝福,我很清楚自己的決定,也很清楚what I am looking for,而我最新給自己的課題是──忍耐。
忍耐並不容易,卻是一種美德。
忍耐並不容易,卻是一種美德。
2010年8月27日 星期五
傻
你會不會有過這樣的時候?
一覺醒來不知自己下一步想做些什麼,要做些什麼;然後會想許多許多,為什麼生活會是這樣的,為什麼當初又會是那樣的,都是些沒答案的疑問,沒完沒了的向自己發問;最後總是告訴自己,便是這樣一路走來的,而且得繼續走下去。
一覺醒來不知自己下一步想做些什麼,要做些什麼;然後會想許多許多,為什麼生活會是這樣的,為什麼當初又會是那樣的,都是些沒答案的疑問,沒完沒了的向自己發問;最後總是告訴自己,便是這樣一路走來的,而且得繼續走下去。
2010年8月26日 星期四
2010年8月25日 星期三
無力
若你不信任我,也許你並不會將事情拜託我,因此後來發問後又確定我幫不上忙的時候,才使我更覺難受。一直以來很想在你身邊幫上什麼,為你做些什麼,但在現實跟前,我卻是如此的無力,就算你還是笑哈哈的把事情混說過去了,但我再蠢再笨也會明白,事情還是必須要解決的,而這些那些依然會一直的牽絆著你。
我不知道我在你生命中的意義,可是若我可有辦法,我情願你比我活得自在快樂,又豈算是什麼宏願?
我不知道我在你生命中的意義,可是若我可有辦法,我情願你比我活得自在快樂,又豈算是什麼宏願?
2010年8月22日 星期日
再來一杯,好嗎?
他跟他是在夜店認識的。
他喜歡稱他為G,儘管在剛結識的頭三分鐘他已介紹自己是H,在X城市中心當專科醫生,到酒吧一般只點Whiskey,也很少跟陌生人聊天......但他就喜歡嚷著「G,你是如何的...」、「G,你不覺得這名字更襯你嗎?」只因除了他比店內所有男人更符合當一個紳士的條件外,他是如此深深的渴望著他跟自己一樣,實實在在是一個gay man。
「你今晚有伴嗎?」他撫著G的手說。對於獵物,他一向主動出擊。
「我男朋友生病了,晚上都要回家照顧他。」他既驚且喜,沒想過G會自掀底牌,不過面對有「家室」的人,他還是要小心翼翼。不做良家婦女,不代表要自降身價作蕩婦。
「你常要照顧他嗎?」他在聲壓低了點,語氣很關切,右腳卻不自覺的撓了他一下。G沒作聲。
「那我們不如再來一杯,好嗎?」正當他準備再叫一瓶Whiskey,G卻打破沉默說要先走了,「不如下次再約,我們到外逛一逛?」匆匆留了個電話,G便往門衝走了。這固然不是他預料的「下文」,但他自信的知道,這男人絕對是他的了。
------------------------------
在往後的半年間,他跟G成了十分親密的朋友,只是他沒期待過「親密」竟不包含任何肉體的關係,除了浮潛時在更衣室內偶爾的「肉帛相見」,其餘行山、打球等等所謂「到外逛一逛」的消遣,都絕不讓他對這心儀的男人作進一步的接觸。他也可沒想過,自己竟為了這個男人漸漸脫離酒精的世界,參與些他以前極之鄙棄的活動,這比醫生宣布患癌更教他驚訝;但更令他擔心的,其實是一種莫名奇秒的感覺慢慢靠近,他很害怕,將會被這感覺吞噬,萬劫不復。
「你就不能把少看管他一晚,讓我們好好出去玩一玩嗎?」他口中的他,正是G的神祕男友。每晚9點,G就會準時收到這「長期病患」的電話,他曾經一度想,莫非他已有老婆裝假gay?但當一次又一次隱約聽到電話中傳來十分微弱的男聲時,他似乎又是這麼的肯定,電話中人絕對是一個靠嬌嗔綁緊男友的小男孩。多麼的不成熟、多麼的手段低,多麼的......他已想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只因他自知,妒火才是本源。
「他病得很厲害,我每晚必須在他身邊。」G說。
「難道我真的一點都不吸引?難道我就不行?」他有點崩潰了,淚狂飊著,他自己也意想不到。
他擁著他,瘋狂的想吻他,甚至開始脫下自己的衣服。
G有點惘然,把眼前哭得慘了的淚人擁入懷中,然後卻又慢慢的把他放開,幫他扣上已然鬆脫的鈕扣。
「明天來我家一趟,好嗎?」
------------------------------
「你好,我是M。」他不敢相信臉前蒼白又單薄得很的小男孩竟是G日夜相隨的愛人,沒一絲血色,也沒一點嬌縱橫蠻的氣質,只是默默在沙發上靠G坐著,勉強撐住笑容,一點都不美。
「你可以給我跟S倒杯茶嗎?麻煩你。」他有點驚訝,男孩竟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許證明了,G愛自己,甚至曾跟愛人提及自己的好,只是礙於病患,不忍心跟愛人提分手。
「我......」M話未說出口,他決定搶先一步。「我知道你很自私嗎?不管你患了什麼病,都不應該將愛你的人綁在身邊。你可以陪伴他嗎?你可以滿足他嗎?雖然他未必愛我,但若果我跟他一起,絕不會勉強將他留在自己身邊,要一個愛自己的人『守生寡』!」
「我......」M始終微笑著,眼眶雖滿載了淚水,卻堅忍住。
「我多麼渴望能成為你。」M說:「我希望像你般在酒吧成為眾人的焦點;我希望跟你一樣健康,可跟他行山、浮潛;也希望能跟你一樣,跟他做愛,讓他快樂。他之前一直不情願,但他說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後,感覺很滿足,大概我走後,便會直式跟你一起。」話畢,M轉身慢步回房裡去。
他很迷惘,想將M叫停,卻被S一手拉回。
「他一直很介意因病不能滿足我,因此要我找個外表吸引的人發生關係。於是我騙他,昨晚跟你一起了,說了一個大謊話,很抱歉。雖然我不能碰他,但我愛他,你明白嗎?」
------------------------------
他跟隨G到了房門外,從半掩的門隙中看見G一口一口的把雪糕餵到M的口裡。
「為什麼你總像小朋友,每晚要我將藥和在雪糕中餵你,才能乖乖去睡。」
「H,今晚再來一杯,好嗎?」
他喜歡稱他為G,儘管在剛結識的頭三分鐘他已介紹自己是H,在X城市中心當專科醫生,到酒吧一般只點Whiskey,也很少跟陌生人聊天......但他就喜歡嚷著「G,你是如何的...」、「G,你不覺得這名字更襯你嗎?」只因除了他比店內所有男人更符合當一個紳士的條件外,他是如此深深的渴望著他跟自己一樣,實實在在是一個gay man。
「你今晚有伴嗎?」他撫著G的手說。對於獵物,他一向主動出擊。
「我男朋友生病了,晚上都要回家照顧他。」他既驚且喜,沒想過G會自掀底牌,不過面對有「家室」的人,他還是要小心翼翼。不做良家婦女,不代表要自降身價作蕩婦。
「你常要照顧他嗎?」他在聲壓低了點,語氣很關切,右腳卻不自覺的撓了他一下。G沒作聲。
「那我們不如再來一杯,好嗎?」正當他準備再叫一瓶Whiskey,G卻打破沉默說要先走了,「不如下次再約,我們到外逛一逛?」匆匆留了個電話,G便往門衝走了。這固然不是他預料的「下文」,但他自信的知道,這男人絕對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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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後的半年間,他跟G成了十分親密的朋友,只是他沒期待過「親密」竟不包含任何肉體的關係,除了浮潛時在更衣室內偶爾的「肉帛相見」,其餘行山、打球等等所謂「到外逛一逛」的消遣,都絕不讓他對這心儀的男人作進一步的接觸。他也可沒想過,自己竟為了這個男人漸漸脫離酒精的世界,參與些他以前極之鄙棄的活動,這比醫生宣布患癌更教他驚訝;但更令他擔心的,其實是一種莫名奇秒的感覺慢慢靠近,他很害怕,將會被這感覺吞噬,萬劫不復。
「你就不能把少看管他一晚,讓我們好好出去玩一玩嗎?」他口中的他,正是G的神祕男友。每晚9點,G就會準時收到這「長期病患」的電話,他曾經一度想,莫非他已有老婆裝假gay?但當一次又一次隱約聽到電話中傳來十分微弱的男聲時,他似乎又是這麼的肯定,電話中人絕對是一個靠嬌嗔綁緊男友的小男孩。多麼的不成熟、多麼的手段低,多麼的......他已想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只因他自知,妒火才是本源。
「他病得很厲害,我每晚必須在他身邊。」G說。
「難道我真的一點都不吸引?難道我就不行?」他有點崩潰了,淚狂飊著,他自己也意想不到。
他擁著他,瘋狂的想吻他,甚至開始脫下自己的衣服。
G有點惘然,把眼前哭得慘了的淚人擁入懷中,然後卻又慢慢的把他放開,幫他扣上已然鬆脫的鈕扣。
「明天來我家一趟,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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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M。」他不敢相信臉前蒼白又單薄得很的小男孩竟是G日夜相隨的愛人,沒一絲血色,也沒一點嬌縱橫蠻的氣質,只是默默在沙發上靠G坐著,勉強撐住笑容,一點都不美。
「你可以給我跟S倒杯茶嗎?麻煩你。」他有點驚訝,男孩竟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許證明了,G愛自己,甚至曾跟愛人提及自己的好,只是礙於病患,不忍心跟愛人提分手。
「我......」M話未說出口,他決定搶先一步。「我知道你很自私嗎?不管你患了什麼病,都不應該將愛你的人綁在身邊。你可以陪伴他嗎?你可以滿足他嗎?雖然他未必愛我,但若果我跟他一起,絕不會勉強將他留在自己身邊,要一個愛自己的人『守生寡』!」
「我......」M始終微笑著,眼眶雖滿載了淚水,卻堅忍住。
「我多麼渴望能成為你。」M說:「我希望像你般在酒吧成為眾人的焦點;我希望跟你一樣健康,可跟他行山、浮潛;也希望能跟你一樣,跟他做愛,讓他快樂。他之前一直不情願,但他說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後,感覺很滿足,大概我走後,便會直式跟你一起。」話畢,M轉身慢步回房裡去。
他很迷惘,想將M叫停,卻被S一手拉回。
「他一直很介意因病不能滿足我,因此要我找個外表吸引的人發生關係。於是我騙他,昨晚跟你一起了,說了一個大謊話,很抱歉。雖然我不能碰他,但我愛他,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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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隨G到了房門外,從半掩的門隙中看見G一口一口的把雪糕餵到M的口裡。
「為什麼你總像小朋友,每晚要我將藥和在雪糕中餵你,才能乖乖去睡。」
「H,今晚再來一杯,好嗎?」
一夜
對於老師丈夫的離世,我不知應給予哪樣的情感,傷心、可憐、悲痛,或什麼都不是。當何老師在禮堂大門牽強掛著笑容接待到來的同學、朋友,當她四歲的女兒一臉懵懂的跟從媽媽叫喊每一位哥哥姐姐的名字時,我眼眶的淚水不住的流了下來。儘管我的生命跟眾人口中的「楊過」從未交集,但我堅信他的生命是美好的,他的家人在往後的日子應當更快樂。
「在痛苦之中,在與我的人格缺憾博鬥的過程裡,我找到了存活的實感。是痛苦,而不是悅樂,給予我生命的重量。這樣說來,悅樂不過是人生的休假;痛苦才是人生的事業。」──〈顯魅與和樂‧怪力亂神〉
「雖然我好像不由自主的墮入了愛河,但是我沒有丟棄愛情的自由與責任。相反,自由和責任,是我二十年愛情和婚姻的最佳守護神。如果要我總結我二十年來的愛情心得,我想我只會用四個字來形容:相知,相守。」──〈顯魅與和樂‧談情說愛〉
「在痛苦之中,在與我的人格缺憾博鬥的過程裡,我找到了存活的實感。是痛苦,而不是悅樂,給予我生命的重量。這樣說來,悅樂不過是人生的休假;痛苦才是人生的事業。」──〈顯魅與和樂‧怪力亂神〉
「雖然我好像不由自主的墮入了愛河,但是我沒有丟棄愛情的自由與責任。相反,自由和責任,是我二十年愛情和婚姻的最佳守護神。如果要我總結我二十年來的愛情心得,我想我只會用四個字來形容:相知,相守。」──〈顯魅與和樂‧談情說愛〉
2010年8月21日 星期六
如果在炎夏,一個龜背
2010年8月19日 星期四
當這地球沒有花
2010年8月15日 星期日
2010年8月14日 星期六
一晒再晒
2010年8月11日 星期三
有朋自不遠來...
2010年8月9日 星期一
浮台之島
根據安先生的說法,蒲台島又名浮台島,取其與浮台相像之意。當然「蒲台」仍是較好的選擇,至少讓我們開了一整天桃太郎與蓬萊仙境的玩笑......

鼻子曬得紅紅的,不過很好,真正的風和日麗,加上望住廣闊的海洋,聽住哲學系朋友似是而非的介紹著遠方的蓬萊島(群),尋常苦悶的星期天變得生趣。你說有什麼值得推介的景觀嗎?其實都是之前在東坪洲可見的,如頁岩、海蝕洞、石英結構的弱線,滿地的落石與漆面卻青綠非常的熱帶灌木,較特別的則有風化後成佛掌形的大岩石......不過,最令我「津津有味」卻是碼頭旁的五花茶與凍綠豆沙,也再一次證明無論我身在何地,食,依然是最終的依歸。
(電腦白痴宣告放棄,無論如何都排列不出別人日記中可由大大小小相片拼湊而成的「全景圖」來......)

鼻子曬得紅紅的,不過很好,真正的風和日麗,加上望住廣闊的海洋,聽住哲學系朋友似是而非的介紹著遠方的蓬萊島(群),尋常苦悶的星期天變得生趣。你說有什麼值得推介的景觀嗎?其實都是之前在東坪洲可見的,如頁岩、海蝕洞、石英結構的弱線,滿地的落石與漆面卻青綠非常的熱帶灌木,較特別的則有風化後成佛掌形的大岩石......不過,最令我「津津有味」卻是碼頭旁的五花茶與凍綠豆沙,也再一次證明無論我身在何地,食,依然是最終的依歸。
(電腦白痴宣告放棄,無論如何都排列不出別人日記中可由大大小小相片拼湊而成的「全景圖」來......)

2010年8月5日 星期四
台灣後續一二事
一:
星期前好友毅閔在msn上再次問我會否參加太魯閣的三鐵比賽,11月6日,我想,應沒可能飛到台灣參賽吧,便徐徐的說句:「如果我努力讀書,下年可以到台灣作交換生,才可以參加吧!」「那我要好好督促你讀書啦!」他說。
二:
(在msn上)
國聖:你有賣嗎?
我:??
對方邀請你使用擴音器
我:我沒有mic哦,只能聽不能說...
國聖:不要緊,你聽聽
接下來是一小時的音樂交流,他給我唱了五首Beyond,包括我很喜歡的《情人》及《冷雨夜》,而我計劃如何送他《光輝歲月》的首版CD。
星期前好友毅閔在msn上再次問我會否參加太魯閣的三鐵比賽,11月6日,我想,應沒可能飛到台灣參賽吧,便徐徐的說句:「如果我努力讀書,下年可以到台灣作交換生,才可以參加吧!」「那我要好好督促你讀書啦!」他說。
二:
(在msn上)
國聖:你有賣嗎?
我:??
對方邀請你使用擴音器
我:我沒有mic哦,只能聽不能說...
國聖:不要緊,你聽聽
接下來是一小時的音樂交流,他給我唱了五首Beyond,包括我很喜歡的《情人》及《冷雨夜》,而我計劃如何送他《光輝歲月》的首版CD。
2010年8月3日 星期二
今夜「星」光燦爛...
未算危急存亡之秋,整天的心機卻花在期待它的身上,容許我大叫大聲──神劇!!!

(四維夢境中的大膽跨躍,動感得來並沒有占士甸式的老土,深得吾心,that's real...)
所以說《反斗奇兵》雖好,在神劇跟前都不過成了最大片的綠葉,正是在此只見李奧仔不見胡迪巴斯的主要原因。好的,話說回來,由此至終都沒有質疑過《黑夜之神》大導的功力,不管華納如何早在上年暑假期間勉強將瓦解中的INCEPTION字樣塑造成神秘的首版trailer,Christopher Nolan仍然不負眾望,將層層夢境安排得恰到好處,就學Joseph Gordon-Levitt(戲中的亞瑟)話齋,要營造「撞擊」的墜落感,既不能早也不能遲,導演其實諳練此道,所以才能挑選到如此出色的盜夢五人組。
至於劇情,在坊間百分之一百的「神蹟」(容許我發一晚癲吧!)評分下,再加上本人懶得以各種如意識、潛意識、敘事層等工具作機械演繹,老套講句,諸君還是務必親身入場觀看吧!半夜三更反而想提出的是戲中的大小主角男女演員:

OK,李奧仔[下中]的演技的確是無庸置疑的,只是在前作《不赫島》及今次「神劇」以後,我大概產生了兩個疑問:一、他是否已被定型為喪妻型兼帶躁狂的神經系ex帥哥?二、如若以上提問一旦屬實,往後要他繼續在虛虛實實的劇情中穿梭,會否一天真的成了痴線佬?入戲太深這回事真的說不定......
再回說Joseph Gordon[上右],也許大家都是在《心跳500天》中開始認識他,但筆者對他的喜愛卻早於2004年的Mysterious Skin(港譯《親密肌膚》)開始。身材單薄擺明不是演猛男的料,在Inception中專業而懵懂的亞瑟卻又未能突顯他那張狂傲的臉,唯有Mysterious Skin中早經滄桑的男妓才最恰如其份,這才提醒我要把DVD搜購入櫃......
再來是飾演費先生的Cillian Murphy[下左],不知是受了28 days after (《28日後》)及Red Eye(《長途嚇機》)的影響,還是「目視」其臉相奸狡之故,總在播映時想像他原來才是夢境魔煞,根本一心想老豆早死獨吞財產,然後將盜夢等人逐一折磨...顯然,什麼都沒有發生,是故這次的表演只是中規中距......
長篇大論終於到壓軸的Ellen Page[上中],1987年生卻有67年生的演技,不論是commercial到不得了的X-men穿牆少女,還是noir n thriller兼融的Hard Candy gal,她都可以揮灑自如,到在「神劇」中再演天才(在X-men及Smart People都是擔綱天才角色,可見少女是何等的散放智慧氣質...) 「建築師」與紅早她十三年的李奧對戲,我敢說,她絕對會是往後十年奧斯卡的最常見的座上客之一,讓我們拭目以待......
至於原定於今晚完成的香港文學史論述文章及谷崎潤一郎的《陰翳禮贊》,如果可以,請勇敢深入我的意識底層,植入我腦袋之中,並告訴我:the dream (I am dreaming) is REAL!!!

(四維夢境中的大膽跨躍,動感得來並沒有占士甸式的老土,深得吾心,that's real...)
所以說《反斗奇兵》雖好,在神劇跟前都不過成了最大片的綠葉,正是在此只見李奧仔不見胡迪巴斯的主要原因。好的,話說回來,由此至終都沒有質疑過《黑夜之神》大導的功力,不管華納如何早在上年暑假期間勉強將瓦解中的INCEPTION字樣塑造成神秘的首版trailer,Christopher Nolan仍然不負眾望,將層層夢境安排得恰到好處,就學Joseph Gordon-Levitt(戲中的亞瑟)話齋,要營造「撞擊」的墜落感,既不能早也不能遲,導演其實諳練此道,所以才能挑選到如此出色的盜夢五人組。
至於劇情,在坊間百分之一百的「神蹟」(容許我發一晚癲吧!)評分下,再加上本人懶得以各種如意識、潛意識、敘事層等工具作機械演繹,老套講句,諸君還是務必親身入場觀看吧!半夜三更反而想提出的是戲中的大小主角男女演員:

OK,李奧仔[下中]的演技的確是無庸置疑的,只是在前作《不赫島》及今次「神劇」以後,我大概產生了兩個疑問:一、他是否已被定型為喪妻型兼帶躁狂的神經系ex帥哥?二、如若以上提問一旦屬實,往後要他繼續在虛虛實實的劇情中穿梭,會否一天真的成了痴線佬?入戲太深這回事真的說不定......
再回說Joseph Gordon[上右],也許大家都是在《心跳500天》中開始認識他,但筆者對他的喜愛卻早於2004年的Mysterious Skin(港譯《親密肌膚》)開始。身材單薄擺明不是演猛男的料,在Inception中專業而懵懂的亞瑟卻又未能突顯他那張狂傲的臉,唯有Mysterious Skin中早經滄桑的男妓才最恰如其份,這才提醒我要把DVD搜購入櫃......
再來是飾演費先生的Cillian Murphy[下左],不知是受了28 days after (《28日後》)及Red Eye(《長途嚇機》)的影響,還是「目視」其臉相奸狡之故,總在播映時想像他原來才是夢境魔煞,根本一心想老豆早死獨吞財產,然後將盜夢等人逐一折磨...顯然,什麼都沒有發生,是故這次的表演只是中規中距......
長篇大論終於到壓軸的Ellen Page[上中],1987年生卻有67年生的演技,不論是commercial到不得了的X-men穿牆少女,還是noir n thriller兼融的Hard Candy gal,她都可以揮灑自如,到在「神劇」中再演天才(在X-men及Smart People都是擔綱天才角色,可見少女是何等的散放智慧氣質...) 「建築師」與紅早她十三年的李奧對戲,我敢說,她絕對會是往後十年奧斯卡的最常見的座上客之一,讓我們拭目以待......
至於原定於今晚完成的香港文學史論述文章及谷崎潤一郎的《陰翳禮贊》,如果可以,請勇敢深入我的意識底層,植入我腦袋之中,並告訴我:the dream (I am dreaming) is REAL!!!
2010年8月2日 星期一
沉默與聲響
2010年7月30日 星期五
0.01-- (下) 出發
為著過去,我們願意停留多久?這是一年多來我在心中不斷設想的問題。
這一年內我一個人走了許多地方,都是以前我們到過的場地,相同的戲院(是我的工作,又如何避免?)、相同的單車路線、相同的屋村球場、相同的麵店,與及跟我們同樣認識的朋友見面,他們都知情或懵懂的沒有在我面前提太多;最弔詭的卻是,自那天開始,我們竟從未相遇,在如此細小的香港......可是都不重要,儘管我沒有忘掉(又或,你都沒有),儘管我刻意在相同的地方、在設想你可能出現的場合兜轉,但要是我們擦身而過,那短短一秒鐘,我們又能跟對方,說些什麼?
因為......什麼都變了。
也許,風箏早已不寄住你家了;我也兩年沒下廚煮飯了,因為這兩年的生日,都再沒有跟早我兩天生日的你一同慶生;因裝修之故把剛認識你時借來的螺絲批拿出來用,卻發現批頭已被磨頓,沒有用處;以至於留在我家的物件、畢業相,都一一託朋友還你了。
這並不是美麗的愛情故事,我卻一直沒法忘懷,甚至這兩天再次見面,我多想告訴你心中的許多說話,例如我在這裡寫的一切,又或,這年內不斷練習的幾句對白......可我就連日記的地址都不敢給你,怕重蹈覆徹。
在電台中曾聽過一個主持人這樣說:「很多剛分手的人會說一句很不合邏輯的話,『只有xxx開心我便開心了』,其實這根本不能發生──如果xxx告訴你已愛了別個,你還會為他感到快樂嗎?我想9成9的人都不可以。」......我倒過來想,如果一天我能為你的快樂而快樂,是否意味著該重新出發了?
看著這兩天的你,偷偷在你肩膀上睡了一會,很想你知道,只要你快樂便行了;而我亦即將出發,也為著我的快樂。
2010年7月29日 星期四
0.01-- (上) 寂寞
總喜歡緬懷過去的自己,就正如大一第一份長文功課要寫一封寄往天國的信,當時還是選擇了給過去的自己,上款為「最寂寞的人」,而下款則是「我」。
總是這樣的,為過去的事所牽絆,為疏遠了的人而憂傷,為常在夜裡突然來襲的寂寞所擊潰、泣不成聲,默默渴望一次機會的來臨,藉口給自己重新開始的契機......卻是深深的明白著,生活在走,人事在變,分與合,散與聚,其實從來沒有終點,又何來所謂重新出發的「契機」?
記得在Love of Siam中,謬對棟告解自己的寂寞,他便是這樣說的:「如果我們深深愛著一個人,我們能承受必須分離的一天嗎?而分離,是生命中的一部份,那有可能我們深愛一個人,卻不會害怕失去他嗎?同時我也在想,有可能我們活著,卻不愛任何一個人嗎?這就是我說所謂的寂寞。」
這也就是我所謂的寂寞。
一旦走出了孤獨的城堡,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是一直這樣想的。
總是這樣的,為過去的事所牽絆,為疏遠了的人而憂傷,為常在夜裡突然來襲的寂寞所擊潰、泣不成聲,默默渴望一次機會的來臨,藉口給自己重新開始的契機......卻是深深的明白著,生活在走,人事在變,分與合,散與聚,其實從來沒有終點,又何來所謂重新出發的「契機」?
記得在Love of Siam中,謬對棟告解自己的寂寞,他便是這樣說的:「如果我們深深愛著一個人,我們能承受必須分離的一天嗎?而分離,是生命中的一部份,那有可能我們深愛一個人,卻不會害怕失去他嗎?同時我也在想,有可能我們活著,卻不愛任何一個人嗎?這就是我說所謂的寂寞。」
這也就是我所謂的寂寞。
一旦走出了孤獨的城堡,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是一直這樣想的。
2010年5月24日 星期一
此時無聲勝有聲──羅展鳳談《必要的靜默》
《必要的靜默》令我想起了John Cage的無聲樂曲「4'33」,我跟羅展鳳分享,並沒出乎意料之外她也懂得此曲。
「不過我已忘了是4分多少秒。」她淺淺地笑著說,一如每次談論起她鍾愛的配樂家的時候;事實是我也沒有想過她不懂得Cage的名作,有關「沉默」,她怎可能不比我清楚?
「總覺得現在外面太多聲音,太嘈了。『必要的靜默』也算是我的立場吧。」她把話說得很輕,但這卻是兩次見面中唯一重複的言語。如此鏗鏘。如此篤定。
跟羅展鳳第一次見面是在《必要的靜默:世界電影音樂創作談》(下稱《必要的靜默》)的新書發佈會
上。當天的她穿了一件寬身卻不失大方的黑襯衣;指針未及三時,她已在場地中幫忙擺位、試燈、準備即將要為參加者播放的數個電影片段,彷彿跟她的成書過程
般,都要一手一腳,自己包辦。
台下盡是她的學生、好友和父母,特意到來聽她難得一次為新書說故──儘管在年前出版過《映畫X音
樂》(2004)及《流動的光影聲色》(2007)兩本著作,辦發佈會由她現身說法還是第一次;出席者懷抱著聽作者演說的心,但按我的理解,《必要的靜
默》的出版所以令人期盼背後還有一更重大的理由,正如張志偉教授在書序言中提及:「展鳳的新作,是電影音樂的『作者論』訪談,當中收入『大師級』配樂家們
的獨特配樂訪談,是華文及英語世界少見的書。」
發聲的意願
「在2004年出版《映畫X音樂》時,我在書中寫了『下一站,波蘭』。可是到了2006年的時
候,Kubrick為奇斯洛夫斯基十周年辦了影展,甚至連《號外》都一連登了兩期波蘭特輯,其中一期是Preisner的訪問。當時我就『知死』,心想為
何說了那麼久仍未實行。」結果一年後,她終於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隻身前往波蘭(更準確點,是克拉科夫)訪問奇斯洛夫斯基的「御用」配樂家Zbigniew
Preisner,「訪問後我還跟他說,好感激他,因為是他的作品令我開始研究電影音樂的。」
我們因此很可以理解,在書中收錄的12組配樂家中,Preisner為何名列首位,又在後記當中,
放了那張展鳳跟他的合照。「我如今望著這幅相,依然覺得是surreal的。」不過在介紹她的次選、第三四五六七位時,她絕對沒有厚此薄彼,「Eleni
出奇的熱情,拉著我的手問我喝什麼,最緊要relax。」「In The Nursery比較『串』,問他們覺得John
William的作品如何,他們說『沒大印象』。」「Morricone曾經用好天真爛漫的眼神跟我對望……」「久石讓的話不多,但他其實很有想法,看他
的著作會更加了解。」……她邊講邊開懷大笑,俗點說,見到配樂家好比「拾到金」,卻教人更無可質疑她對電影配樂研究的從一而終。
「這確是我很期待的一本書。」從訪談過程中的趣事話說回來,展鳳不忘說出更大的關懷:「對於我之前
出版的第一、第二本書,坊間產生了一些聲音,有支持的,也有對這種研究方法表示質疑的,使我曾經有過氣餒的時候。所以我更高興這本新書的出現,通過記錄跟
12組配樂家的對談,由他們去講出自己的創作心得、歷程及音樂理念,不再只是我自己閉門做研究,感覺是還了他們一把聲音。」
無聲的哲學
記得John
Cage曾經這樣的說過:世界上並沒有全然的沉默,只是觀眾不會聽,才不知道所謂的無聲其實充滿意外之音。故電影中音樂的「入場」跟「缺席」乃辯證不斷的
關係,如中國繪畫美學中的留白,「無」實為「有」之根本,也是消失了的「聲響」。顯然,這是展鳳所信奉的。
「這本書是有經過編排的,尤其最先的三個配樂家,我認為他們是有從哲學層面去思考音樂的。」她所指
的是Bela Tarr,在《殘缺與和聲》中以角色營造無聲節奏感的匈牙利導演;還有Eleni
Karaindrou,建議安哲羅普洛斯不要在《霧中風景》末段中加入「慢版」(Adagio)的希臘配樂家;以及Zbigniew
Preisner,他在訪談中嚴肅地跟展鳳如是說:「我想音樂裡最重要地方是靜默的部分。就是音樂在出場前與出場後的空間。靜默,我會視之為最重要的。」
亦成為了展鳳在芸芸訪談中最珍而重之的信條。
「Preisner好有自己的原則,不會『埋堆』,在圈內只有兩、三個知己好友。他這種態度對我影響好大,事實上,單單是聽他的音樂已對我有很大的影響,從我為他開始寫電影音樂文章,做相關研究,其威力已可想然之。」
「總覺得現在外面太多聲音,太嘈了。『必要的靜默』也算是我的立場吧。」應我的要求,展鳳隔天再次到了她工作地點附近的咖啡廳內接受訪問;她換上了一身素白,把話說得很輕,而這一句卻是兩次見面中唯一重複了的言語。
相信音樂,更相信音樂緊扣人性,可令人對生命有所啟悟,展鳳因此長年累月在她電影音樂的後花園中,默默栽種,在這喧囂得過分的世代中,透露出一種令人敬佩的、大隱於市的智慧與氣質。
(原文刊登於2010年5月24日《文匯報‧讀書人》)
2010年5月7日 星期五
太宰治:一生無賴
「我是無賴派,我要反對束縛。」 這是太宰治發表於1945年的名言,亦是其一生為人處事最佳的註腳。
有些名字注定不被記住,有些人卻是神秘得十年、五十年都不能說清。顯然,太宰治屬於後者。
去年是太宰治的百年誕辰,在中、日等地的紀念活動至今依然不絕於耳;他的作品如《斜陽》、《人間失
格》相繼重新編印,由他小說改編的電影亦先後上映,除了最近率先在本港上映的《櫻之桃與蒲公英》外,第二次被拍成電影的《人間失格》更會在下半年開始亞洲
巡迴放映,不禁令人驚訝,究竟是哪裡來的魅力,令他的鬼魂到今時今天仍一直徘徊,不斷重生?
無賴 有所不知
出生自大地主家庭的太宰治,父親曾數任貴族院議員,自小便過覑奢華的生活;另一方面,他的母親體弱
多病,使他自小便由叔母、女傭照顧,在女人堆中成長,不只使他變得異常敏感,對他的人生及創作都有深遠的影響;而在當時的大眾(尤其女性)看來,太宰治長
相俊朗非凡,才氣橫溢,因此他更是不少人心中的偶像。
太宰治成名時正值二戰後初期,國內天皇霸權、軍國主義全面崩潰,人民普遍產生了極大的虛無感與危機
感。面臨價值崩壞的時勢,他與同期作家裵口安吾等提出人應反抗既有秩序,要忠於自我,發掘心靈內在的價值。儘管他每天縱情聲色,沉迷於酒精與色慾中,他並
沒有被人所棄之,相反他如實表現了各種潛藏於人心中「墮落」的快樂感覺,受萬人追捧。
所以,縱然很多人知道太宰治是日本「無賴派」的宗師,卻少人了解「無賴」背後非單單指一般的市井流氓,過街老鼠;他的「無賴」實際上是反叛,換個詞語說即與「戲作」無異,他要「嘲笑掛覑一副得勢面孔的人」,其實是有對當時社會風氣進行批判的意圖,但如今明白的人卻不多。
求死不得的膽小鬼
在「無賴派」作家的身份以外,太宰治更為人熟悉的生平當然是他的「自殺癮」。雖未做過正式的調查,但若要數以作家自殺聞名的民族,日本必名列一二,而太宰治又是當中的表表者。
他一生自殺五次,有三次偕女性殉情,為當時人所震驚:他於1929年第一次嘗試服食安眠藥自殺,據
說是受芥川龍之介自殺的影響,但因吞服藥物的份量太少而活了下來;之後一年,他在酒吧認識了女招待員田部目津子,在與她同居三天後再服食安眠藥兼投水自
殺,結果太宰治再次獲救,女方卻不治而死,他最終被法院起訴教唆自殺罪,後來又因其家族背景沒有受到法律制裁。
有不少研究都指出,太宰治一心求死與他的家庭背景與教養有莫大關係。他生於封建家庭,卻深深厭惡覑
自己的地主富戶身份;進入大學後,他又無故投身了左翼運動,一度捲入了階級鬥爭中,後來因政治「轉向」而背上了背叛同志友好的惡名。在政治上屢受打擊,生
活又放蕩不堪,如他在成名作《人間失格》的自況之言,「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他無法抵受人間的種種壓力,唯有求死尋找生命的出口。
苦求仇人川端
兩次服藥不成功,太宰治第三次企圖自縊。對於他這次自縊有兩種說法:一謂他到《都新聞》會社應考,
結果未被錄用,企圖自縊;另一說法則與川端康成相關。1935年,太宰治因患上腸胃病而要接受治療,途中他因過量服用止痛藥已染上毒癮,同時又為巨額的醫
療費所累,因此急需金錢應急;他原本憑藉短篇小說《逆行》而成為當年芥川文學獎的熱門,後來卻又因為川端康成的強烈批評而落選,失去了獲得獎金的機會,自
此他對川端恨之入骨,也可能是加上不被會社取錄的打擊之下,到山上上吊自殺,最終又因為繩子斷掉而再次撿回性命。
事件之後,他再度投入寫作,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績,甚至在之後一屆的芥川獎中再次獲得提名。這次,他又一反常態,極力自貶及央求川端讓自己得獎,態度改變之大令人不可置信。
女兒揭示更真實父親
去年,太宰治的女兒太田治子出書對其「無賴」父親的一生進行了總結。該書名為《向覑光明─父親太宰
治與母親太田靜子》,太田治子在書中透露,儘管母親靜子只是太宰眾多情人之一,而父親又放縱得堪稱出奇,但二人一直維持覑相親相愛的良好關係;太田治子又
言,父親雖處於多重的矛盾中,卻正因承受覑家庭、社會、個人內心的種種壓力,才能創作出有與世俗不同的文章,因而對父親的文學地位予以肯定。
太宰治與太田靜子的戀情發生於人生的末段。1937年,他與初戀情人小山初代第四次殉情,同樣自殺
不遂,過後,他的生活一度安穩下來,先跟石原美和子結婚並誕下兩女一男,後又結識了太田靜子生下一女。他講述沒落貴族的長篇小說《斜陽》中的女主角便是以
太田靜子為描述對象《斜陽》與《人間失格》兩部堪稱太宰治的巔峰作品。
1948年,太宰治與情人山崎富榮於玉川投水自殺,終於求仁得仁,而同年完成的《人間失格》亦成為絕響。
與魯迅結緣
太宰治的一生充滿傳奇色彩,他的不羈、他強烈的求死心志為他樹立起獨一無二的形象,使得他一直以來都有為數不少的追隨者;在日本甚至有一個說法,每年都總會有一二學生的論文,以他作為研究的對象。
他在日本國內歷久不衰,他與作家魯迅亦有關連。當年魯迅曾遠到日本仙台留學,過後在戰火正酣之際,
日本內閣情報局曾「委託」太宰治以魯迅在日為題材發表文章,以作為宣揚大東亞之親和精神。由此,太宰治在1945年發表了小說《惜別》,書中內容卻暗暗透
露覑他對中國文化的尊重及對日本軍國主義的批判。
及後,他被情報局嚴密監察,作品亦屢屢被禁,直至戰後得以解禁。
斜陽館與櫻桃忌
在100年誕辰過後,以太宰治生平或小說為藍本的電影、劇集再次陸續上映,祭悼這「無賴」作家,日
本人往往帶覑淒美詮釋,如以《維榮之妻》為藍本改編的《櫻之桃與蒲公英》,「櫻之桃」除了指電影末段的一點希望之光外,也是指在他出身地青森縣金木町的
「櫻桃忌」節日;而早在10年前,位於他家鄉的大宅則被改建成太宰治紀念館—斜陽館,坐落金木町的鄉郊大街之上,如一抹斜陽,修飾覑這古都的風景。
(原文列登於2010年5月7日《文匯報‧博覽》)
2010年4月16日 星期五
女金剛 球場內外
美國人一向熱愛運動,體壇好手猶如明星,一舉一動都會被傳媒貼身跟蹤報道,如月前坦承受性癮所害的高球一哥老 虎活士,上周復出依然備受四面八方冷嘲熱諷,大、小字報不絕,「壟斷」了各大報章的體育新聞版面;直至上周四娜華蒂露娃宣告罹患乳癌的消息,視線才轉移到 這位網壇「女金剛」身上。
娜華蒂露娃堪稱美國網球界的傳奇女王,1960年代開始打球,75年轉為職業球手,歷年來屢破紀錄不在話下,在運動場以外更是出色的維權分子,以敢言敢做聞名於世,是不少美國人心目中的模範。
這次她的不幸消息傳出,自然蓋過負面新聞不絕的活士,成為全球關心的焦點。
娜華蒂露娃(Martina
Navratilova)自06年二度宣佈退休之後,已少有在大眾面前宣告自己的生活狀況。對於這位在球場上打拚到50歲的運動員,美國人視她為史上最偉
大的(網球)運動員之一;華人則大多稱她為「女金剛」,因她在球場上積極、狠勁的作風,巾幗不讓鬚眉,同輩女網球手面對她猶如面對金剛,是難以闖越的一
關。
可是,娜華蒂露娃上周在發佈會上梨花帶雨宣告病情,有別她向來剛毅的形象,使傳媒皆大感錯愕。
我的911
運動員患癌的例子屢見不鮮,例如1968年奧林匹克運動會400米跑步賽銀牌得主保特
(Lillian Board),得獎時僅20歲,兩年後卻因癌病去世;又例如世界著名的單車選手岩士唐(Lance
Armstrong),在25歲的高峰時期發現患上了第三期睾丸癌,幸好在多年的療程過後終於痊癒,甚至能重返單車賽道繼續爭一日之長。
可是娜華蒂露娃跟兩者並不相同,她現時54歲,已遠非巔峰時期的生理狀況,以她現在的年齡去接受治療,估計康復程度亦不如岩士唐般理想,所以她在發佈會中明言自己憂心至極,「這是我人生中的911。」
「我感覺一直以來都能好好控制自己的身體與生命,但當它(乳癌)來臨的時候,我才驚醒事情完全在我掌握之外。」娜華蒂露娃說。
沒有勝不了的仗
《紐約時報》在2003時曾刊登過娜華蒂露娃一篇長達2萬字的詳細專訪,文章中多次形容,這位傳奇女網選手的一生注定比別人難行。
娜華蒂露娃出生於捷克斯洛伐克,自小受教於繼父學習網球。儘管沒有專業的訓練,娜華蒂露娃卻憑藉天
賦於15歲時便在捷克斯洛伐克登頂;到1970年代初期,當時正值冷戰時期,捷克斯洛伐克奉行共產主義使國人不易獲得出國的機會,她卻成為了少數持有特權
赴美參賽的運動代表;到了1975年,她分別在當年的澳網及法網賽事中闖入決賽,儘管在法網決賽中輸給了當時的世界第一克利斯艾芙特(Chris
Evert),但她已經深深被美國的自由氛圍吸引,同年更因遭本國禁賽而向美國政府申請政治避難,並在7年後取得綠卡成為美國公民。
在往後的33年間,娜華蒂露娃未曾再踏足捷克半步(捷克斯洛伐克於1993年分裂成捷克及斯洛伐克),也未曾再見家人。直至2008年1月,她才重獲捷克公民身份。
但娜華蒂露娃在網球場上的成績卻實實在在肯定了她的決定。她在1972至2006年期間,曾經寫下
多項世界紀錄,如她在34年間共拿下167座單打冠軍、177座雙打冠軍,2項紀錄在網壇無論是男、女運動員皆無人能出其右;她曾獲得31次女子雙打大滿
貫、10次混雙大滿貫,是史上獲獎最多的雙打運動員;單打成績也只是僅次於80年代後期冒起的德國名將嘉芙(Steffi
Graf);而她在2003年以48歲高齡獲得獎項,亦使她成為在大滿貫比賽中奪冠的年紀最大的女選手。
在娜華蒂露娃的人生旅途中,往往遇強愈強,從不氣餒。
上網 進攻
縱使憂心忡忡,娜華蒂露娃面對惡疾卻不忘對支持她的群眾提出忠告。她指出,她雖年過半百,但奉行素食,並仍時有打網球、冰上曲棒球保持身體活動機能,卻依然無法避免患癌;時下美國人普遍生活不健康,理應好好關注身體狀況,不要常以忙碌為藉口。
「你愈早把握機會,情況則愈有利。」在初學網球的時候,繼父教她不要執覑於防守,要積極上網,攔截對手的攻勢,這打法使她後來在女子網壇中獨步天下;如今面對病魔,娜華蒂露娃一樣以攻為守,在剛過去的三月進行乳房腫瘤切除手術。
愛美國 但不盲目
在球場以外,娜華蒂露娃的行事為人,一樣果敢大膽。數月前她在訪問中直言以布什為恥;事實上,她過往已多次在公開場合批評美國政府。
2002年,她曾經對一間德國傳媒說:「我當日離開了一個不公平的國家,但最荒謬的是我竟又來到一
個打壓自由的國家。美國政府最會操控人民思想,將所有具爭議性的話題置於桌底。所有的決定都是以有多少的實利回報為依歸,至於其他的因素如人的健康、社會
道德甚或環境問題,當權者都一概不理。」
同年,她在接受CNN華裔女主持宗毓華(Connie Chung)訪問時,也有了同樣的控訴:在訪問中,宗毓華認為娜華蒂露娃在德國報章上的言論是「反美國」的行為,更大指她「忘恩負義」,「若不滿這個曾經給予你自由的國家,就回去你的捷克老家吧!」
一年之後,娜華蒂露娃在接受《紐約時報》專訪時笑言:「我當時真的不知該怎樣回答她(宗毓華)。但
如今回想,我真想跟她說:『難道這就是美國給我所謂的言論自由?一旦我說出我心中所想便要被遣返老家捷克?你又有什麼權力限制我的說話?』這不正正是我在
捷克斯洛伐克時的遭遇?」娜華蒂露娃繼續補充說:「我愛我的國家,亦正因如此我才放聲疾呼,但這不代表我是反國家或反政制的。」
蟑螂周身走
貶責時政以外,娜華蒂露娃也是最早承認同性戀身份的運動員。她在1981年向外公佈曾分別迷戀男、
女教練,但在80年代的美國,同性戀仍不普遍被公眾接納。娜華蒂露娃因網球事業頻頻曝光,雖受盡輿論壓力,她卻毫不畏懼;甚至早在20年前推出的自傳《忠
於自我》(Being Myself)中,大談情路上的崎嶇,「情傷可使我崩潰,但球場往往是我的庇護所。」
在過去20多年間,她除了積極參與維護同性戀權益活動外,更獻身於為反歧視兒童服務,並提倡人應關注動物權利,如在2007年大力反對美國俄勒岡州大學對羊注射激素研究。
年前,她更參加了ITV的真人秀,目的為身體力行喚起大眾對環保事業的認知。在節目中,她跟從比自己年輕多年的製作隊伍,穿越森林,在生活環境惡劣的居所中留宿,甚至在鬥大膽挑戰比賽中,任數百數千隻蟑螂周身遊走,「我不怕牠們,只是必須穿更緊身的內衣褲罷了。」
把口緊閉 專注當下
上年年尾,另一網壇名將阿加斯(Andre
Agassi)推出自傳,大爆過去不堪生活,如何受脫髮困擾,因而受助手引誘,吸食冰毒等;阿加斯名言「形象就是一切」,當時卻受不少傳媒質疑,阿加斯利
用自己過去的壞形象促銷新書,手法低檔,損害了多年來辛苦建立的形象;反觀娜華蒂露娃早於20年前推出個人傳記,她不畏公眾壓力,應說得說,別人覺得不應
說的她照樣本覑良心大書特書;到20年後的今天,她患上乳癌,仍堅強跟大眾分享治療期間的心路歷程,贏盡各界掌聲。
在某次網球節目中,娜華蒂露娃點評時下女將時,不失風趣地說:她們就是不懂把口緊閉,其實在擊球時怒吼很影響對手的發揮,打球的重點在於專注,不為下一秒設想,只盡力做好當下──這大概也是她人生的寫照。
(原文列登於2010年4月16日《文匯報‧博覽》)
2010年3月30日 星期二
Je t'aime Taipei :訪陳駿霖
夜幕低垂,一場戀愛剛結束,跟真命天子的邂逅才正式展開。
決心直飛巴黎的痴心小子,偶遇喜歡在書店中翩翩起舞的寂寞女孩;老死是便利商店「開不了口」的夜更
呆子,無緣無故被膽大包天的樓盤銷售員綁架;情場失意的幹探以為可幹一票大的,幕後黑手竟是沉醉於懷緬昔日風光的黑道大哥……都市中人來又人往,夜愈深
了,孤獨的心靈卻漸漸有了依靠……
以上可不是經典的法式戲碼,導演新銳陳駿霖告訴我們,他鏡頭下的台北一樣可以浪漫又可愛。
在剛過去的2月,由李烈監製、鈕承澤執導的台灣賀歲片《艋舺》獲邀參加「電影大觀特別放映」單元,
就在同一時間,陳駿霖也帶同他的第一部長片《一頁台北》到柏林參展。兩部台片同時亮相柏林影展,台灣電影的風頭自是一時無兩,而後來更激動人心的是,《一
頁台北》從「青年導演論壇」中脫穎而出,獲得「最佳亞洲電影獎」殊榮,使陳駿霖的名字「再次」在國際間迴響。
是的,其實早在三年前,陳駿霖已憑首部短片《美》奪得柏林影展「銀熊獎」。「《一頁台北》的故事最
初也是由《美》發展開來的,雖然到後來已經關係不大。」陳駿霖告訴記者:「但其實我一直以來不算很有信心(拍長片),不過《美》出來後在影展有人打算給我
投資,我才開始往長片的方向想。」
「外國人」眼光
《一頁台北》又名「Au Revoir
Taipei」,將法文翻譯過來意謂「再見,台北」。故事發生在小凱準備直飛巴黎找尋女友的前夕,他受黑道世叔之命往廟中香爐拿回秘密郵包,過程中遇上在
書店工作的女孩Susie;忽地趕來了兩路人馬,有為搶奪郵包而來的地產經紀,也有不知就裡要逮捕自己的警察,小凱只好牽覑Susie展開一次台北「亡命
天涯」──最後卻什麼都沒有發生,要偷的沒偷走,要抓的人抓不住,當然,要走的人最終也沒有離去。
依然是台北的日與夜,「Au Revoir」不用說出口,但整個故事的發生卻實實在在由對巴黎的想像開始,陳駿霖說。
「我最初很想講追求愛情這件事,講一個想離開台北去尋找愛情的人的故事。直至有一次,我在其中一條在地上行走的捷運線上見到台北的風景,當時感覺台北就好像巴黎。我便想,我們為什麼不能拍一個可愛點的台北,將台北的魅力顯示出來,就像巴黎,一個浪漫的城市。」
正如陳駿霖所說,每個城市都可以浪漫,卻並非每個人心目中的台北都會如此可愛。看《一頁台北》時就
令記者想起了兩年前鍾孟宏導演的《停車》,電影描述的是台北都市的擁擠及人生活的壓逼;陳駿霖鏡頭下的台北分外可愛,甚至在柏林6場放映會中連連被觀眾追
問「台北真的這樣有趣嗎?」他直言,這與他「外國人」的身份不無關係。
「因為我在舊金山的郊區成長,那裡街道都很安靜,屋子都是一個模樣的,所以使我更愛城市。」大概8年前,陳駿霖從出生地美國到台灣工作,首先跟隨楊德昌工作,擔任助理;03年他開始唸電影研究所,3年後發表第一部短片《美》,到今天則有了《一頁台北》。
「我的觀察必然跟我的出生有關。在戲中我會拍捷運、便利店、廟、誠品書店等等,這些在土生台灣人眼中都不會覺得特別的地方,而在我看來都是很有趣的事情。」
「也許這只是我主觀的看法,但我覺得台北真的很可愛。」
跨國班底
不過,談及在台灣的工作與生活,陳駿霖直言,「可能我也住久了,開始變得有點盲目,看不出特別的東
西來。」在這8年之間,陳駿霖雖間中有回美國休息,但身處台北大都會日久,事物慢慢由新鮮變得熟悉,因此到開拍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參考真正外國人的眼光,
去呈現一個全新的台北。
其中一個是來自美國的攝影師Michael
Fimognari。這位跟同樣來自美國的攝影師,曾得過艾美獎(Emmy
Awards),是陳駿霖在電影研究所的同學;當日,陳駿霖希望重新了解台北,希望取景可拍出另一種感覺時,Michael的鏡頭就自自然然取代了他的眼
睛。
但更厲害的是來自韓、德兩地的「外援」。
「數年前認識了李仁兒,她是韓國人,在德國出生和從事電影工作,早幾年更開始和Wim Wenders合作。後來她將我介紹給Wenders認識,我們將劇本聊一聊便合作起來了。」
Wim Wenders是德國電影大師,有作品如《巴黎德州》、《慾望之翼》、《咫尺天涯》,更曾經獲得康城影展金棕櫚獎、最佳導演、評審團特別大獎等重要的獎項;今次有幸跟Wenders合作,陳駿霖笑言「大師」更像一個「老師」。
「他不會覑眼預算、後期製作等等,今次他較注重創作的東西,因此在我寫劇本時給了我很多想法。」
「我們在2007年第一次見面,他說他也很喜歡城市、很喜歡喜劇;他見我劇本中有些荒謬、笨笨的搞笑的元素,就答應了合作。原因是他不希望找個跟他太近的導演,而我的電影跟他的很不一樣,他覺得這樣的合作才有趣。」
「後來到開拍之前,他甚至親身來了台北,而他也覺得台北是個很輕鬆的城市。」
也是一夜台北
「一個人走在傍晚,七點的台北city,等覑心痛就像黑夜一樣的來臨……」不同的年代,一樣的台北
city,陳駿霖眼中的台北已不是優客李林歌曲中愛情的傷心地。《一頁台北》其實也是「一夜台北」,可是這一夜發生的卻不是令人心痛的離別,小凱牽覑
Susie的手,由夜市疾走,在誠品起舞,兩顆寂寞的心因而有了共鳴。
「我常常在想,誠品書店半夜總有很多人在看書、深夜時分就總有一男一女在便利商店工作,還有一班媽
媽在公園裡跳舞……這些都是我可以觀察到的事物。而Susie呢?我想這個女主角一直很寂寞,而她最渴望的就是跟在書店認識的小凱跳舞,所以我就設計了全
書店一起跳舞的戲。這些在電影中看來可能有點魔幻寫實,但都是很特別很浪漫的東西。」
因拍台灣可愛一面獲得島內外的讚賞跟認同,陳駿霖直言對他來說是極佳的鼓勵;事實上,在拍攝過程中,仍未籍屬台灣居民的陳駿霖可得到政府的策略性輔助金支持,這也是他甚為感激的。
「我下一部《南京東路》都是喜劇和關於台北的,是以經濟起飛為背景,真的希望能找到投資,繼續拍下去。」
(原文刊登於2010年3月30日《文匯報‧聲光透視》)
2010年2月24日 星期三
黎耀祥:演練人生 戲假情真
「總覺得演戲是探索人生的一條路;在這條路上,演員要不斷發掘自我,把藏在心底的真情、收在背後的經歷、早已遺忘的故事都一一放在眼前,重新編寫、重新註釋,再將之全部出賣,賣給收買靈魂的魔鬼,再塑造出一個又一個有血有肉的角色人物。」──黎耀祥
接觸黎耀祥時,早過了《巾幗梟雄》鬧得全城轟動的那段日子。時近歲晚,多得「柴九」效應,這位三料視帝依然工作不斷,登台、表演、節目、登台,在開關電視難得一見的高頻率下,較少人留意到的也許只有他剛推出的專欄結集,名為《戲劇浮生─黎耀祥論演技與人生》。
一切都顯得是靜悄悄的─相對其在演藝界的曝光率而論。
然而,當閱讀着他擁有高度思考性的戲論文章時,便可發現他的文字可跟他的形體演出一樣擲地有聲。看演員寫戲,你或會懷疑,不如看他做戲。可是無論他選擇了哪一種表述模式,他亟欲跟大眾分享的都不過是人生,這是黎耀祥在訪問中給予記者的第一訊息。
人生是演戲師傅
「在剛剛進入電視台工作的時候,都將時間花在摸熟表演模式,過程中一直有所思考,但會認真想演員是怎樣的一回事,應是近十年的事。我覺得,演員的責任正是 要想通人生是什麼,並將這理念帶入戲中,這是我近年覺得要這樣的行的方向。」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聽起來老掉牙的「至理名言」,黎耀祥說着卻十分篤定。1985年,黎耀祥加入無綫第三期演員進修班,第一齣參與的是處境劇《綠卡何價》,飾演一個在外地非法居留面臨遣返的華人勞工。在往後的25年間,他慢慢 由名不經傳的三線演員至近年的一線演員身份,他曾經演出為人熟悉的角色有《射雕英雄傳》的周伯通、《西遊記》的豬八戒、《楚漢驕雄》的韓信、《秀才愛上 兵》的戴從文和戴從武,當然還有讓他初登視帝寶座、《巾幗梟雄》中的柴九;但其實更多是他綠葉時代連名字都沒有的甲乙丙,當然那些閒角是注定不被觀眾憶記 的,可是對於黎耀祥來說,卻是點滴在心頭。
於是,究竟何謂以演戲思考人生?請不要誤會,黎耀祥說,並不僅僅是因為演過了許多角色,而比常人獲得了許多隨角色轉變而來的心態與經歷,相反是他的人生帶動了他的戲劇,一切從外在而來的衝擊都促使了他的演技更加成熟,其中影響最深的一次莫過於離開無綫電視的那幾年。
「那時候一直徘徊在一線尾二線頭,豬八戒的角色似乎很受歡迎,但自己感覺角色一直無進步。可是我很明白一個現實問題,就是無市場價值就無演出機會,好角色都會給有市場價值的演員,而當時一二三線都『擺好晒位』,所以怎樣跳都不會跳得出來。」
「結果離開TVB去了拍戲,由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到了最陌生的地方,很多事情都十分混亂,反而是衝擊最多、最加速自己思考的時候。在TVB時事情都太熟悉、 太慣性,可是到了外面,很多事都必須自己去想,不擅交際如我都要出去交際,做了些從來不做的事,也看了些以前看不到的,結果這四年(1998-2002) 收穫很多,終於明白演技是什麼,不過是人生經歷罷了。」
情多情不薄
在最近無綫一個名為《我的2009》的人物特 輯,記得黎耀祥還談過一段影響他演戲的經歷:某一日,他收到了哥哥的來電,從對方口中傳來的是媽媽已過身的消息。然後他在想,如果這只是一場戲,角色接下 來總是嚎啕大哭。但那一刻,他的內心卻是一片空白,在哭與不哭的思考中,媽媽的突然離世為他上了人生最寶貴的一堂戲劇課。然而,除了把握人生的種種歷練,黎耀祥直言演員還必須具備一份異於常人的情懷。
「演員有很多事可以教、可以學,有專門的學術、演技課程,唯獨演員心目中的情及感覺不能教。我可以教你演戲的節奏、面對鏡頭的角度,或教你哪個地方停頓,甚至可以站在一旁cue(指示)你,但就算將所有完成而表達不了感覺,都是無用。」
「究竟感覺是什麼呢?可以說是無人知。它是精神層面的,可是我們都具備,只是強與不強的分別。但演員必須強,因為必須要讓觀眾感受到,而所謂情懷就是將感 覺提升。正如我所講,演員正正是對人的研究、剖析,人除了外表,最重要的是我們的腦,去對人、對人所處的環境、對生存理念等作出思考,這些都是人必須要掌 握的。我們要將對事物的情懷轉化成語言,並不單單只是做出幾個喜怒哀樂的表情。表情不過是幾個板斧,多演幾年就已經不過如是,但真正的演出背後卻應十分豐 富。」
「而且情懷還包括投入人類這個世界,對人無情不能表達人。每個人都是社會一分子,如果連對身邊人都不關心,演員還可表達什麼呢?你可以只跟劇本,感動人與否又是一個問題;更重要的是,能夠去經歷,對於人來說已是最大的收穫。」
不要叫醒我
花了半生演戲,至如今處於事業巔峰兼寫專欄出書做作者,黎耀祥笑言此舉不為轉型做「才子演員」,書寫除了是對歷來演戲經驗的回顧及整理外,多少是出於一份浪漫的暇想。「演員留存下來的多是影像,很少是文字,因此我對寫專欄十分感興趣,也覺得可以用文字留下一個人的經歷是件浪漫的事。」
「其實以前都曾經有重新解讀史坦尼斯拉夫斯基《演員的自我修養》的想法,去拆解他的觀點,並重新加入我做戲的意見,如現在演員在控制個人形體、情緒及行動的節奏都不同了,很想通過重新解讀這本書去讓現代人明白看電視劇集到底是在看什麼。」
不過,黎耀祥這計劃卻一直未有實踐,無他的,還是演戲的緣故。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對我來說,作為一個演員是我的使命,演戲才是我必須做的。愈做愈覺得一個好演員好難得,能夠打動人心的演員不多,演戲而有內 容更不容易,當中牽涉許多因素,如本身具備條件、上天賦予的特性等,如我記性很好很快,不太用看劇本,這是上天賦予我的能力。」
「今時今日我發覺自己具備這些能力,如果不繼續做似乎錯過了上天要我做的事。我成日想,如果上天有一日收回我的能力,我可能便不會再演了。所以我書的序裡都有提及高錕,我曾經跟我的兒子說過,如果有一天我什麼都忘記了,千萬不要叫醒我。」
「因為人生只是一個過客,人生只是賺了一段時間,一些經歷,這些才是我們最寶貴的事。」
(原文刊登於2010年2月24日《文匯報,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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