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2日 星期日

再來一杯,好嗎?

他跟他是在夜店認識的。

他喜歡稱他為G,儘管在剛結識的頭三分鐘他已介紹自己是H,在X城市中心當專科醫生,到酒吧一般只點Whiskey,也很少跟陌生人聊天......但他就喜歡嚷著「G,你是如何的...」、「G,你不覺得這名字更襯你嗎?」只因除了他比店內所有男人更符合當一個紳士的條件外,他是如此深深的渴望著他跟自己一樣,實實在在是一個gay man。

「你今晚有伴嗎?」他撫著G的手說。對於獵物,他一向主動出擊。
「我男朋友生病了,晚上都要回家照顧他。」他既驚且喜,沒想過G會自掀底牌,不過面對有「家室」的人,他還是要小心翼翼。不做良家婦女,不代表要自降身價作蕩婦。
「你常要照顧他嗎?」他在聲壓低了點,語氣很關切,右腳卻不自覺的撓了他一下。G沒作聲。
「那我們不如再來一杯,好嗎?」正當他準備再叫一瓶Whiskey,G卻打破沉默說要先走了,「不如下次再約,我們到外逛一逛?」匆匆留了個電話,G便往門衝走了。這固然不是他預料的「下文」,但他自信的知道,這男人絕對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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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後的半年間,他跟G成了十分親密的朋友,只是他沒期待過「親密」竟不包含任何肉體的關係,除了浮潛時在更衣室內偶爾的「肉帛相見」,其餘行山、打球等等所謂「到外逛一逛」的消遣,都絕不讓他對這心儀的男人作進一步的接觸。他也可沒想過,自己竟為了這個男人漸漸脫離酒精的世界,參與些他以前極之鄙棄的活動,這比醫生宣布患癌更教他驚訝;但更令他擔心的,其實是一種莫名奇秒的感覺慢慢靠近,他很害怕,將會被這感覺吞噬,萬劫不復。

「你就不能把少看管他一晚,讓我們好好出去玩一玩嗎?」他口中的他,正是G的神祕男友。每晚9點,G就會準時收到這「長期病患」的電話,他曾經一度想,莫非他已有老婆裝假gay?但當一次又一次隱約聽到電話中傳來十分微弱的男聲時,他似乎又是這麼的肯定,電話中人絕對是一個靠嬌嗔綁緊男友的小男孩。多麼的不成熟、多麼的手段低,多麼的......他已想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只因他自知,妒火才是本源。

「他病得很厲害,我每晚必須在他身邊。」G說。
「難道我真的一點都不吸引?難道我就不行?」他有點崩潰了,淚狂飊著,他自己也意想不到。
他擁著他,瘋狂的想吻他,甚至開始脫下自己的衣服。
G有點惘然,把眼前哭得慘了的淚人擁入懷中,然後卻又慢慢的把他放開,幫他扣上已然鬆脫的鈕扣。

「明天來我家一趟,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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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M。」他不敢相信臉前蒼白又單薄得很的小男孩竟是G日夜相隨的愛人,沒一絲血色,也沒一點嬌縱橫蠻的氣質,只是默默在沙發上靠G坐著,勉強撐住笑容,一點都不美。

「你可以給我跟S倒杯茶嗎?麻煩你。」他有點驚訝,男孩竟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許證明了,G愛自己,甚至曾跟愛人提及自己的好,只是礙於病患,不忍心跟愛人提分手。

「我......」M話未說出口,他決定搶先一步。「我知道你很自私嗎?不管你患了什麼病,都不應該將愛你的人綁在身邊。你可以陪伴他嗎?你可以滿足他嗎?雖然他未必愛我,但若果我跟他一起,絕不會勉強將他留在自己身邊,要一個愛自己的人『守生寡』!」

「我......」M始終微笑著,眼眶雖滿載了淚水,卻堅忍住。
「我多麼渴望能成為你。」M說:「我希望像你般在酒吧成為眾人的焦點;我希望跟你一樣健康,可跟他行山、浮潛;也希望能跟你一樣,跟他做愛,讓他快樂。他之前一直不情願,但他說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後,感覺很滿足,大概我走後,便會直式跟你一起。」話畢,M轉身慢步回房裡去。
他很迷惘,想將M叫停,卻被S一手拉回。
「他一直很介意因病不能滿足我,因此要我找個外表吸引的人發生關係。於是我騙他,昨晚跟你一起了,說了一個大謊話,很抱歉。雖然我不能碰他,但我愛他,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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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隨G到了房門外,從半掩的門隙中看見G一口一口的把雪糕餵到M的口裡。

「為什麼你總像小朋友,每晚要我將藥和在雪糕中餵你,才能乖乖去睡。」
「H,今晚再來一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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